厨房还没有装门,梅秀琳的诉说断断续续,她的声音不大不小,也许是憋了这么久终于想说说话。
“说出来了就好了。”
每个人把憋在心底的话都敞敞亮亮的说出来,在某种程度上反而解除了彼此的猜忌,拉近了一家人的距离。
梅秀琳说完了自顾自在厨房抹眼泪,豆大的眼泪止也止不住。
余念还从不知道原来妈妈也这么能哭,还以为人长大了,人到中年好像自动关闭了流泪功能一样。
口袋里没有纸,厨房也没有纸。
余念有些无措的去看客厅里早已停下手中木工活的爸爸,示意他快来。
自己的老婆,自己来哄。
毕竟之前也是你出轨对不起妈妈。
余有量见女儿都来催自己,更加讪讪的,在儿女面前哄老婆人生还是头一遭。
他骨子里虽有感性浪漫,但是和老婆从介绍相亲再到结婚过日子,从来就不会说一句甜言蜜语。
“拿着纸……”
余念又催,她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节,终于爸爸慢悠悠的站起来,拿起桌子上的抽纸,一点点往厨房这边走。
余念如获大赦,赶紧往卧室走去,把空间留给这对终于冰释前嫌的中年夫妻。
“如果我这次能抗过去,我们去听张学友的演唱会……”
又过了几天,终于接到可以再次入院的通知。
出院在家的时候有自由也有惴惴不安的心慌,余有量知道自己体内像绑着一枚定时炸弹,这个炸弹很棘手,不是电影或者小说里主角额角冒着汗一咬牙二选一或者三选一,选了其中一个颜色的线剪下去就有大概率的活着的希望,他这枚炸弹上的线缠缠绕绕,平常人没有拆弹的能力,只有医院有些专业的拆弹专家。
他得再回到医院才能心安,也让家人心安。
可同时,回到医院又有其他的烦恼和必须要做的选择。
确定再次住院的时间是11月的最后一个周一,在那之前的周末,小堂哥余立亮来了一个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回老家把爷爷奶奶接过来。
“他们年纪大了,经不起折腾。这次再出院我找个时间回家吧……”
想到家里已经70岁的父母,让他们过来看自己受罪,余有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。
再说吧,第二次化疗结束就回家吧。
或者干脆回家等死吧。
他现在这副身体状态已经没有能力工作,不如落叶归根,待在老家,死在家里吧。
第二次化疗果然不理想,余有量的状态越来越差。
各种指标总是不能按照医院想象的那样浮动,他的血小板有段时间极低,白细胞也是,一直升不上来。
更多的药物和血袋往余有量的体内送,钱花的比第一次化疗多得多。
有天余有量起床上厕所的时候,还是在卫生间晕倒了。
“医生!护士……快来啊!”
梅秀琳吓得哇哇大叫,再也没有一个中年妇人的沉稳体面。
第二次化疗不久,他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,已经没法独自一人去病房里的卫生间。
第一次化疗他虽然有几天呕吐头晕食欲不振,但还是能自由行走的。
这次再入院化疗身体和床明显黏得更紧密了,医生和护士也多次提醒他想上厕所需要家属陪同。一开始他还顾忌着作为男人的尊严,怎么可能上个厕所还需要老婆搀着过去,但下床刚抬起一只脚,他就感觉不对了。整条腿都不像自己的了,脚步软绵绵落不到实处。
最终他妥协了,让妻子扶着自己的腰帮助他一点点往卫生间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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