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

阅读记录
字:
关灯 护眼
笔趣阁 > 乔希年盛可以 > 第6章 有形的人,无形的岁月

第6章 有形的人,无形的岁月

    第6章 有形的人,无形的岁月(1/2)

    盛可以从公司电梯下来,蹦跳着冲出大门,第一时间拨了乔希年的电话。

    盛天骄刚提的方案就像一个小火苗闷在他的心里,暂时还不能烧出炉,可是已经带来了浓浓的甜蜜与温暖。从不知道狂喜为何物的盛可以,此刻高兴得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
    电话接通,乔希年在车站,背景音很嘈杂,不断有广播验票进站的声音,还有老板娘满地追两个孩子的叫喊。盛可以一拍大腿,想起来了:“哎,你们今天回四川啊?”

    这事儿上礼拜就定了,盛可以自己没记得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花市街拆迁工程开始正式施工,机器日夜轰鸣,动辄停水停电,方圆包子店的二楼是彻底没法住了。

    盛可以很上心,叫公司的行政带着老板娘去周边看房子。物美价廉的地方不好找,又要得急,好不容易锁定一处吧,上一任租客还没法马上搬,怎么都还要两个礼拜时间周转。

    老板提议再找找,倒是老板娘一口答应了,交了两个月定金一个月租金。房东挺好,说你们既然这么爽快,那干脆免一个礼拜的租方便搬家收拾,三周后再开始算租金。

    他们看完房子回去吃饭,盛可以埋头啃芸豆炖猪蹄,老板娘突然说:“既然还要两周才能住新家,那干脆一家人回一趟四川吧。”

    她的理由很充分,眼看夜包子要做连锁店,今年过年肯定是忙得歇不住的了,趁现在还能腾出点儿时间,去看看家里人。

    老板第一个表示反对,说又要搬家又要开店,哪里有啥子时间哦,话音未落就被老板娘踢了一脚。盛可以不明就里,顺着老板娘的话往下说:“回家看看挺好的啊,我记得你们家在简阳吧?”

    老板娘点头:“对,简阳,屋头人都在那边,朋友邻居也多得很,起码一年一次嘛要见一下。”

    转头问乔希年:“妹妹,你没去过四川,这次跟我们一起去吧?”

    乔希年马上摇头,很坚决:“我就不去了,店里好多事情要做,你们走了我更要留下来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仿佛一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,顺势就说:“那行吧,我带乐乐一起去哈,琪琪有个伴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张张嘴,很不好意思,内心知道老板娘是对的,乐乐跟着亲妈的生活保障大不如跟着老板娘,何况他又格外依赖琪琪。

    老板娘紧接着指出了非常实际的问题:“那你住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她指了指楼顶:“昨天开始已经要烧水洗澡了哦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马上举手:“希年住我那里去吧。”

    所有人看着他。

    盛可以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好:“我有两个卧室,就我自己住。酒店公寓里什么都有,乔希年就带几套衣服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所有人看着乔希年。

    乔希年的筷子停在半空中,惊慌地看看盛可以,看看老板娘,嗫嚅着:“不、不好吧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耸耸肩:“你不愿意就算了,那你去住酒店呗?”他仰起头来还算上账了,“附近有一家价格比较合适的八天酒店,好像是一百六十九块一晚,洗衣服另外加钱。老板娘你们回去两个礼拜是吧,满打满算两千八算三千吧,也还好,没太多钱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瞳孔爆炸。

    她不能忍受花三千块就为了睡两个星期的觉,执着地看二楼:“我觉得烧水洗澡也行,再住两礼拜问题不大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使劲儿摇头:“要不得,这条街上已经没得几个人住了,晚上停水停电,你一个女娃娃自己住到楼上不安全。”

    一挥手,老板娘给了乔希年两个选择:“要么你去盛总那里住几天,要么你跟我们回四川,你看着办吧。”

    最后投票表决,乔希年自然是输了,必须要去盛可以那里住,他埋头扒饭,差点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现在一打电话,盛可以想起来了,上次定是这么定的,只是糊涂二少爷忘记了回程就是今天。他连忙问乔希年:“老板娘他们几点的车啊?你怎么回来?”

    “两点的车,还要一小时才进闸。”乔希年觉得盛可以问得奇怪,“我坐地铁回来啊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说:“我让司机去接你吧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马上摆手:“不用不用,地铁很方便的,半小时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不勉强她,顺着话交代:“那好,你到了花市街告诉我一声,你的行李不好拎,我让司机过去接你,顺便帮你拿东西。”说完把电话挂了,不给乔希年再瞎出主意的机会。

    她看数字的时候有多英明神武,到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就有多磨叽,简直叫人烦恼。他往自己办公室去,心情非常愉快。乔希年会在他那里住,并不表示两人之间有什么,盛可以也不需要和她有什么。可是想到朝夕都能和她相见,就莫名地很高兴。

    更何况,他心里还存着一个拥有巨大能量的小秘密,能叫他做梦都笑出声来的小秘密。

    盛天骄要从集团调一笔资金出来给乔希年做私募。明面上操盘的人需要有从业资格,会从盛世投资找,实际上运作的人是乔希年,盛可以总控。所谓的总控,盛可以理解为帮乔希年披荆斩棘平事儿,让她能心无旁骛赚钱。给公司赚,也是给自己赚,顺带出口气——帮他盛可以,也帮乔希年自己。这事儿盛可以越想,越觉得靠谱,毕竟是盛天骄主动提的,大哥可不是个胡说的人!盛可以一路盘算,钱本身应该不是问题。盛世集团这几年经营势头非常好,各条业务线都欣欣向荣,毛利率逐年提高、负债率又低,现金流杠杠的,有钱!

    再说了,乔希年初出茅庐,盛可以没奢望她能上来就干一个几十亿的盘子,一两个亿两三个亿就足够了,先练手。盛天骄作为大股东,公司主要决策者,要拿一两个亿投个基金,按惯例来说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流程当然不能少,董事会、股东会、各位董事表决签字,总要折腾一个周期。盛可以知道自己得等等,他还决心吸取教训,这一次不先把气球吹大了,等尘埃落定,再跟乔希年聊实在的。他怀抱如此美好的期待,和乔希年开始了为期两周的同居生活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发现,跟乔希年住根本没什么世俗的乐趣可言,因为她天天在学习和工作。

    方圆夜包子店的连锁化在盛天骄的亲自过问下上了快车道,很快就要开起来了。盛世的专业团队接手之后,每件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,也招到了足够的人日常运营,再不需要乔希年晚上去当服务员了。

    她每天去店里看看,跟团队的人对一下销售成本数据,三天两头和盛世投资的团队开开会,一般来说晚上就没事了。每天盛可以只要正常下班回家,都会看到乔希年待在书房。

    他的书房里本来就有一个很大的电脑,功能非常强,二爷主要拿来玩玩游戏看看网络小说。

    乔希年搬过来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,就是之前盛可以打着生产力工具名号给她送去那一台。她坐在书房,左边一台电脑,右边一台电脑,中间桌面上放着一个小学生写字用的双行本,加上一字排开十支削尖的铅笔。

    万事俱备,乔希年左一眼右一眼,电脑界面切换得飞快,不时运笔如飞做笔记。盛可以往往进去兜一圈,满怀敬畏地在一边瞅几眼,就赶紧溜出去玩自己的。有时候刚走两步,乔希年叫他:“二哥,你来看看这家公司的数据。”盛可以就只好哭丧着脸走回去,心想我怎么这么命苦。

    过了几天他得出一个结论,如果不能让乔希年很忙,乔希年就会让他很忙,这太凶险了,盛可以于是跑到翟晓敏他们那儿,要了一堆公司正在调研的项目资料,往云盘一存,回家让乔希年看。他还特严肃地告诉她,这些公司的模式都不错,很值得关注,但要不要投资,得靠乔希年拿个准信。

    换了一年前甚至半年前,乔希年肯定对此重任战战兢兢,敬谢不敏。现在不一样了,毕竟相处久了,有了不少合作成功的经验,她对看项目和盛可以的依赖都开始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盛可以一说完,她转身就去调资料。盛可以啼笑皆非:“所以饭也不用吃了呗?”

    乔希年茫然地抬头,问:“吃什么饭?”

    盛可以大笑起来,说:“你真是个神仙。”

    他点了两个外卖,等外卖来了就拖乔希年出来吃。两人在餐桌边坐下没到十五分钟,乔希年干脆利落吃完,又冲回去了,继续沉浸在她的信息海洋之中。盛可以翻着小白眼孤独地继续吃自己那份儿,还自言自语:“那些寂寞的家庭主妇就是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吧。”

    他的孤独是有回报的,乔希年每看完一家公司,就会出来跟他讲分析结果,简洁、直接,刀刀见血。盛可以听得懂就自己记下来,听不懂就掏出手机来录音,第二天到公司跟翟晓敏他们开会,依样画葫芦说一遍,满座皆惊!

    二爷有出息了!这个消息像是长了腿,飞到了盛世投资甚至盛世总部的每一个角落,所到之处都伴随着许许多多的询问,窃窃私语,质疑或感叹,绕一圈又回到盛可以耳朵里。主要传播者是李吉祥和安娜。他听完偷着乐,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下班,他让司机开车带自己到超市,吭哧吭哧买了一大袋子肉菜水果、形形色色的厨房调料、各种锅、一个电饭煲,最后还摸了一条花围裙放进购物车,买完单高高兴兴回家去了。进门和乔希年打了个招呼,他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煮饭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阵子,乔希年一脸迷惑地出现在厨房门口,看着盛可以热火朝天地准备姜葱蒜八角桂皮十三香,仿佛要烧猪手。她看了看客厅:“今天你有客人吗?”随之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:“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?”

    盛可以哐哐剁猪手,闻言举着剁骨刀想了一下:“客人?没有。”他指了指乔希年,“咱们俩吃啊,你不爱出去吃饭,咱们老点外卖我觉得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说:“我也觉得不太行。”

    她倒没嫌弃外卖的味道,而是觉得太贵。二爷点的外卖动辄两百块一份,乔希年不知道价格的时候还好,一旦知道价格,就难免直接换算成葱和肉,深感不值。

    她迟疑地卷着自己的袖子,试图在厨房也扮演一个有用的角色。过去两三年因为袁哥的存在,乔希年几乎从来没有自己正经做过饭,唯一擅长的厨房业务是包包子和下面条。

    “我来帮你吧,我帮你……洗菜?”她走到水池面前,探头看了看,发现盛可以已经把菜都洗好切好,分门别类摆在专门的滤水盆里,垫着厨房用纸,十分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“二哥,你会做饭的吗?”这是发自灵魂的拷问,乔希年从来没把盛可以跟厨房连接在一起。

    盛可以耸耸肩:“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不?我小时候是跟我亲妈过的,她身体不好,我经常自己做吃的。”

    一边说一边手下忙碌,东一下西一下说不上很娴熟,可是先干吗再干吗的章法是有的。家常下厨跟游泳或者骑自行车一样,属于肌肉记忆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没智能手机,我就去书店买菜谱,要做哪个菜就把菜谱撕下来贴在厨房墙上,看一眼炒一下,依样画葫芦。”

    他叹口气:“炒来炒去,就会青椒炒蛋、红椒炒肉、炒白菜毛豆,要么咸得要命,要么压根没放盐,我妈每次都说好吃好吃。”

    他突然停下话头,扭头看着窗外。正值黄昏,巨大的悲伤驾驭着每一缕风,破空而来抽打他的灵魂。灯红酒绿,荣华富贵,在这瞬间都毫无意义,更不值得留恋,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取再次回到二十年前,和妈妈坐在一盏十五瓦的灯泡下吃顿自己做的家常饭。

    厨房里突如其来的安静极其沉重,乔希年慢慢走到盛可以身边,轻轻拉住他的手,放在自己的手心里。

    盛可以回过头来,对她笑笑:“今天也有白菜炒毛豆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点点头:“太好了,我喜欢吃毛豆。”

    她没回书房工作,留在了厨房里,对盛可以伸出了援手。

    如果说盛可以勉强算是一个半吊子厨师,那乔希年的职业称号应当是厨房破坏神。

    她酣畅淋漓地向盛可以展现出了自己笨手笨脚的一面,面对不熟悉的炉具,不熟悉的设备,甚至不熟悉的碗,惊慌失措,顾此失彼。

    打好的鸡蛋不小心倒进了洗菜池,废了;嫩嫩的菜叶子放进了没放油的热炒锅,焦了;猪手还滴着水没用厨房用纸抹干,她倒了一半进热油锅,锅里顿时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起来,一块猪手直接蹦上了天花板。

    乔希年尖叫着逃到很远的地方,然后试图把剩下的猪手一块块用单手投篮的方式扔进锅。

    盛可以在旁边差点笑岔气。

    他把乔希年抓到了厨房外面,关上了门:“来来来,你别折腾了。我来做饭,晚点让阿姨过来收拾残局,你干你的活儿去吧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闹个大红脸,认真地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爆笑,伸手敲她的脑门:“对不起个啥?上帝给你开了一扇智商两百八的门,就肯定给你关上了做家务事这扇窗。”

    他一脸认真:“术业有专攻哈。”门一关,缩回去继续奋斗了。

    奋斗一个多小时,盛可以总算做出了两菜一汤,凭良心说好吃真谈不上,吃的人却都很高兴。乔希年随口问了一句盛可以:“二哥,看你整天到处吃,你最爱吃什么菜啊?”

    他脱口而出:“肉片酸辣汤。”他比画了一下,“肉片炒熟,放辣子面放醋,放点儿水烧烧,切点儿碎菜叶子进去,泡饭,好吃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若有所思:“这属于什么菜系啊?好像没听说过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对她笑笑:“没啥菜系,老家那边的菜,我妈爱做。”他歪着头想想,吃了一口自己做的毛豆,还是有点太咸了,这多少年了,他一点没长进。

    “很久没吃了。”言语平常,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有多少思念。

    人间烟火,不在风味,都在心情。

    他们吃完饭,老板娘打来了视频电话,叫乐乐跟妈妈聊天,乐乐过来说了一句:“妈咪你好,妈咪再见。”掉头就走了,乔希年喊着乐乐,乐乐没有回应,顿时笑容暗淡下来。

    这一周多,乐乐跟着老板他们回去,每天都是白天疯玩,晚上八九点打电话过来。老板娘说一下他们在四川每天都干了啥,走亲戚、吃吃喝喝、打麻将,还带着两个孩子特意去成都看了大熊猫,等等。

    乐乐跟着老板两口子和琪琪生活的如鱼得水,连说话口音都已经彻底转化成川普了,叫他“幺儿”,他会说“啥子”。

    总之,乐乐似乎根本不需要亲妈在身边,天天都过得很开心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乔希年的心情就很奇妙。她很年轻就生了孩子,糊里糊涂当了妈,从来都不擅长带孩子,和她不擅长做家务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老板娘把乐乐接手过去照顾得妥妥当当,还能带着出远门不用担心,这当然是好事。然而转念一想,亲儿子不需要自己,乔希年又难免惆怅,觉得自己实在没用极了。

    盛可以跟老板娘说了几句话,挂了电话转头看看乔希年,有点奇怪:“怎么了?好像突然不高兴了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笑得有点勉强:“没有啊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看着她:“怎么没有?”

    他伸手过去,指尖点在她的唇角上,轻轻往下划线,又点在她的眼角,转了个圈。

    “你心里有事的时候,嘴角就会往下撇,眼角就会皱起来。”指尖移到她的脸颊,“这里还会僵硬。”

    他眼神里都是温柔:“一看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低下头:“我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觉得好笑:“因为你不开心的时候,不会专门去照一下镜子啊!”

    指尖与乔希年皮肤接触,那一点温暖仿佛流星,闪过的瞬间,人会想要许下愿望。

    他收回手,温存地说:“你还没说呢,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?”

    乔希年迟疑良久,和他人倾诉对她来说永远都像一道出错的数学题,没有解法。

    这一次她克服了自己的心结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觉得,乐乐好像、好像不怎么需要我,跟着老板娘他们走了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她有点沮丧:“他们说得对,我不是一个好妈妈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“扑哧”一笑,拍拍她:“胡说。”

    他还懂儿童心理学,不知道从哪里看的:“乐乐知道你在这里,知道你永远都爱他,哪儿都不会去,所以他不用跟你、黏着你,这是孩子有安全感的表现。你这么聪明的人,居然不懂这个?”

    乔希年明显不懂。她的表情在说:你不是在忽悠我吧?

    盛可以胸有成竹:“真的,谈恋爱也是这样啊,你觉得对方很喜欢你,很爱你,那你就不用天天盯着他在干吗、去了哪里。很安全,越是担心才黏得越紧。”

    被这句话触动了,乔希年沉默下来,直到盛可以突然问她:“对了,谁那么欠,说你不是好妈妈的?”他义愤填膺,“我去帮你骂他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的嘴角终于舒展开了,她摇摇头:“很久以前的事了,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站起来,准备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里去:“我继续去看材料了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表示同意,还给人布置任务:“你多看看华世科技那一家,他们想做裸眼3D技术,我觉得有点儿意思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一口否决了:“不行的,他们的创始人团队全是做技术出身的。除非引入渠道合伙人,否则现在投钱进去都是浪费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委屈地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:“不行吗?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二爷叹口气,道:“乔总太严格了。”

    乔希年认真地跟他解释:“真的不行啊,不要说渠道了,他们连一个做营销的人都没有,一门心思在做产品上,要投也要等他们把产品做成型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点头如捣蒜:“行行行,都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:“乔总你忙着,我给你去切水果。”

    他自得其乐:“你看咱们俩配合得多好,一个主外,一个主内。”说完笑嘻嘻地去厨房了。

    两周时间转瞬即逝,中间泰格哥又来突袭了一次盛可以的办公室,心急火燎地问他袁哥去哪儿了。他性子急,上次带袁哥他们去看了餐厅之后,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,连做内部设计的建筑公司都找好了,结果袁哥这边拿着合作协议迟迟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泰格哥一边想开馆子,一边有点馋,咽着口水打电话给问袁哥怎么样,有啥想法啊?袁哥说自己在四川探亲呢,回来再说。

    泰格哥是见过风浪的人,听到“回来再说”四个字,马上觉得不妙。他跟袁哥不熟,自己也知道逼着人家接受投资实在太像骗子了,只好来找盛可以。

    盛可以也蒙啊,以他对袁有明先生的了解,开一家高级川菜馆是他梦寐以求的事,没理由投资的人风头火热,他技术入股的人摆个冷脸啊。

    泰格哥哥一走,他就给袁哥打电话,毕竟是自己人,袁哥对盛可以说实话了。

    原来方姐安排一家人回四川,固然是为了探亲,主要是冲着找臧大师去的。

    袁哥这个人实在,他自觉不是人家大师的亲传弟子,没名没分地拿出臧家大旗来挂在店门口,于情于理于良心都过不去。既然如此,那就别搞了呗。

    老板娘想得就不一样。她朴素地坚信,是个厨子都愿意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,起码自家老公那是做梦都想。如果那位齐大爷就是臧家传人,自然也是个厨子,只要把事情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开了,未必他就不愿意开?

    这么好的机会,绝不能说不要就不要,方姐是有决心的人,有困难不怕,好事多磨嘛。

    她说干就干,拉扯着一家人回四川,路上才跟袁哥讲了自己的想法,叫男人回去赶紧干正事,不要窝在屋里打麻将。袁哥被老婆的深谋远虑和行动力折服了,吹了一路的彩虹屁。

    他们从西京坐火车,先到成都,带娃儿去看了熊猫,再回简阳,计划是把娃儿放在哥哥嫂嫂那里,两口子再转回成都去找臧大师。

    结果袁有明的二哥袁有才一听,说你要找哪个?啥子大师不晓得,要是想找那个以前住我们前头老屋的齐大爷,那不用去成都了,他又回简阳了。

    据说这位齐大爷吧,这一次好像下了决心,不把女儿劝回头誓不罢休,不但住下来了,顺便还干起了活路,这几天正在乡坝头给一家办白喜事的人家掌勺搞流水席。袁有才问弟弟要不要去看一下。

    袁有明当场震惊了。西京那些有钱人嘴里的臧大师,简直神仙一样的人物,云中龙,风中虎,见首不见尾,大把达官贵人哭着喊着都吃不到他弄的一顿饭,怎么会沦落到乡坝头给人家做流水席?

    简阳是十八线小城市,县城外还有乡下,山高水长十分偏远。乡民们红白喜事、过生日没有去馆子的,都在自家门口的坝上摆流水席。所谓的坝,就是一块大平地,饭桌露天,厨房也露天,场面大的要连续摆几天,四里八乡请了没请的过来都是客,上席吃就行。

    操办这种席面的大厨同样很需要技术,但跟高级餐厅里的技术不是一个概念。手势要大操大办,执锅铲如大刀,下调料配菜如埋仇雠,三伏、三九、雨雪暴晒都不在话下,对体能和经验的要求远远高过对味道的把控。

    要是给泰格知道,他一定会说,从理论上来讲,家传专做私房菜的臧大师但凡名字跟流水席三个字连在一起,都算大大的亵渎。

    袁哥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赶到乡坝头,一看泥炉土灶前那一位,中等个子,光着膀子,裤衩垮垮的,趿拉一双塑料拖鞋,精瘦脊背上汗如雨下,头上包块白布,脸上褶子一层层的,手臂倒是健壮有力,正拿一把巨大锅铲爆炒回锅肉。不是别人,正是他一日为师的齐大爷。

    袁哥远远看着他往锅里没命地下盐巴味精海椒,悄悄对方姐说:“我觉得咱们的事儿有戏。”

    方姐点头如捣蒜:“他流水席都愿意整,开馆子指定有戏。”

    逮着午饭后短暂的休息时间,他们上去找到老头儿,短平快把事情一说,人哈哈大笑:“还在说这回事啊,老子不是什么大师,就是个糟老头子。老子姓了个倒霉的姓,三天两头有人找错人,烦求得很。”

    袁哥就蒙了,居然能搞错?

    来了就是客,臧大爷按住他们吃席,大锅炒出来的回锅肉确实别有一番风味,吃完回去想了半天,不知道该相信泰格哥还是相信齐大爷。最后长叹一口气,袁哥想明白了,既然齐大爷不想开馆子,甚至不想向人承认自己是臧系的后代,那就勉强不来。

    这个世上有些人就是视金钱如粪土,把人生当游乐场,因此最是难搞,别人根本拿不住他对什么有兴趣,就更不可能借此吸引他,他就没有那个可以拿捏的把手。

    袁哥正和方姐说自己的想法,盛可以就打电话过来了。

    袁哥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,心态很乐观:“强扭的瓜不甜嘛,说了几次了不行那就算求了嘛,你那个泰格朋友找你了哇?他刚也找了我,我没说啥子,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,我明天再找齐大爷问一次,不行就算了,我把那个啥子合作协议退给你们朋友。”

    盛可以安慰他:“他们非要用什么臧大师的名号,那就不理他们了,咱们自己开一个。”

    袁哥打哈哈,一听就是没往心里去,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,好事情不发生之前他都选择不相信:“对嘛对嘛。”

    他们又闲扯了几句,袁哥把电话挂了,听到二哥在门口喊:“有明,齐妹儿找你。”

    他们回家来就住在袁有明的二哥家,自建房二层楼,前面有个小院子,邻居们都是住类似的屋子。袁家的屋,建是爹妈建的,袁二哥留在简阳主力照顾二老,自然房子也就过给他了。红砖楼,敞亮开阳,地方大、房间多,亲戚时常流水一样来,有的一住就是十几天,管吃管喝,住得差不多拍拍屁股走了,在城市里简直不可想象。

    他说的齐妹儿就是臧大师非要认的那个女儿,跟袁家当了十几年邻居,两家两代一直关系很好。这个妹儿长得顺溜身材,高高挑挑的,长眉细眼瓜子脸,年轻的时候也是简阳一枝花。

    人到中年生了孩子,操持家务每天陀螺一样地转,面相憔悴许多,皮色也黑了黄了,不复青春。

    她这下进来,直言不讳就问:“有明哥,你跟那个老不死的说要找他开餐馆哇?”果然乡下消息传得飞快。

    袁哥愣了一阵子才明白过来齐妹儿说的老不死是臧大师,而不是她现在家里的继父,这可真是亲疏分明。

    齐妹儿出了名的孝顺,虽然家里老头子是后来爸,父女关系却好得很。前几年老头儿中了风半瘫痪了,进进出出、里里外外都是齐妹儿照顾,尽心尽力,再麻烦也不高声说话。邻里都说齐老头好人有好报,当时非要跟一个拖油瓶的女的结婚,被家里骂得脑壳发木都从不后悔,现在终于有补偿了。

    袁哥就问:“齐妹儿,你问这个干啥?”

    齐妹儿穿着藏青色的绵绸裙,宽宽松松的长到膝盖,菜市场三十五块一条,她进出都穿这些。此刻,裙子往屁股下头一包,椅子上一坐,她抿起嘴来鼻孔里叹气,说:“你先说是不是嘛?”

    袁哥抓脑壳:“有是有那么一回事,未必搞得成。”

    “为啥子?”

    抱歉,章节内容加载错误,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
    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
    抱歉,章節內容載入錯誤,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

热门推荐
傲娇学姐打直球,学弟直呼受不了 郁总快求婚,江小姐她不当替身了 原神:盘点意难平,曝光名场面 末世:统治百万丧尸的我无敌了 秦羽墨韩墨池 重生1960,我在山村的快乐生活 你白月光回国,我提离婚你慌什么 秦枫月无姬 凌可云简逸 云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