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
李司鉴沉默下来。
顾书卿紧张地等着，手指尖对准了藏着柳叶刀的方向，听着昏暗里像有吐气的声音，像是松了一口气，他站起身，修长的身影往外转去：“那你早点睡。”
“你去哪？”
她不知他还会不会回来，下意识追问，却又后悔他会不会以为她想他留下而顺水推舟。
还好，他只是站了一会，留下一句“隔壁”，然后走了。
顾书卿躺了回去，只觉一层薄汗才干透，帐间起了一阵极轻的凉风，似乎有人靠近，正惊悚得手脚发僵，泛着莹润光泽的帐帷一动，身旁笔直躺下一个人，呼吸声也轻轻缓缓地响起。
这气氛，跟恐怖片似的。
她转着僵硬的脖子扭头看去，枕边那颗凹凸有致的脑袋，可不正是李司鉴的嘛！他不是去隔壁了嘛，怎么一点声也没有啊？！
所有的困意都褪得干干净净。
顾书卿心想这日子没法过了，明天起来，还是找人把房门、窗户各打上十个防盗链，这样的惊吓，再受不起了。
黑暗里，李司鉴朝她翻过身，胳膊一扬，正好压在她身前，语气幽幽：“孩子他爹什么样 ？”
“他爹......你指哪方面？”
“相貌，家世，脾性，年纪，做什么......都可以跟我说说。”
.......耍我来呢？
顾书卿转念一想，不会他真以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吧？
难怪神神叨叨地，想必他心里也纠结难过着呢。可是她不想告诉他真相，免得将来离开时还要上演一番夺子大戏，她可没信心抢得过他。
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。
“他......长得很丑，没什么学问，跟你云泥之别。”
“你喜欢他什么？”
“也......不喜欢，就有一回喝多了，总归是一条命嘛。”
顾书卿回得心惊胆颤，背上全是热汗刺起的痛痒。
太奇怪了，妻子跟丈夫讨论肚子里孩子的野生爸爸，虽然此人子虚乌有，可丈夫以为有啊！她好怕李司鉴一把掐住她的脖子，把她连人带娃两秒快递进地府啊！
李司鉴是很想掐死一个人。
人丑、没学问，可不就是马三嘛！
看来沈白莲说的，确有其事。他几乎能猜到，在戏园子杀死锦袍男时，是马三下的手，因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敌人。
（马房里，马三在睡梦里感觉脖颈间一股凉意，随手抄起用破布伪装裹起的软剑，咻地凌空劈去，然后睁眼起身，四处望望，原来虚惊一场。）
李司鉴花了好久，将胸腔里冲撞的怒气压制消化，再想想自己从前对顾书卿的冷心冷肺，终究还是愧疚占了上风：
“过去的就过去了。往后，不要再发生了好吗？”
顾书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好一会，差点没克制住欣喜如狂，奋力点头：
“嗯嗯，一定！”
他得了她的答复，往前靠一靠，把她温情地搂在怀里，头顶在她的耳边，好久没有说话。
顾书卿微微侧过脸，偷偷观察他的表情，因为靠得近，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眼角处沁出清亮的泪珠，顺着皮肤的纹理，弯弯曲曲地流下，落在枕上，啵的一声。
极轻。
轻得很容易被这夜晚的万籁之声掩没，却让人很轻巧地联想起，它落下时激出的，极细碎、晶亮的水花。
抱歉，章节内容加载错误，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抱歉，章節內容載入錯誤，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