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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尾随

    如果说这道沉重的脚步声是属于胖男孩的话,那么另外一道脚步声就应该是……

    想到这里,宁妄不禁绷紧了身体,从后脑勺到脚后跟都死死地贴在了门板上,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逐一拆解依附在门上,她的身形没入到了阴影之中,宁妄控制着呼吸的节奏,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
    果然,正如宁妄所料,没多久她便看见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。美神双手插在长款风衣的口袋里,漫步般悠闲地跟在了胖男孩身后,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宁妄屏住了呼吸,暗自祈祷对方不要发现自己。

    毕竟她心里很清楚,自己没被胖男孩发现并不是因为她躲藏得有多好,而是因为对方的神情显然已经陷入了恍惚,无法对周围的一切情况作出任何反应,甚至可以说,就算宁妄站在他面前,他或许都会毫不犹豫地撞到她身上。可后面跟着的美神却并没有任何异常,只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偏头,就能发现试图隐藏自己的宁妄。

    她也知道,想要走出这没有出口的楼层,只有跟着他们这么一个办法,而想要找到任务所需的罪证、离开这所怪异的医院,也得弄明白胖男孩此刻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不过幸好,美神的视力似乎受到了那块蒙住双眼的粗布影响,并没有注意到用门框阴影遮挡住自己身形的宁妄,径直从她眼前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宁妄把由于紧张而憋着的一口气一点一点地呼了出来,可就在这时,她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走廊里似乎只剩下了胖男孩一人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美神像是感受到了宁妄的存在,在几米开外的位置顿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,双眼闪烁着指示灯幽绿的光芒,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,盯着美神一点点地把头偏向了她所在的方向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宁妄感受到了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战栗,似乎那一刻美神正在幽绿的灯光中和她对视。

    她感觉对方的双眼正透过那块蒙着双眼的粗布,透过那层试图将自己掩盖的、朦胧的黑,落在了自己身上,她的骨肉,皮囊,心魂,都在这双紫色的眸子下被抖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或许只是一秒,又或许是一分钟,也有可能是永恒,他们就在这凝滞了的时间中对望,炽热的呼吸点燃了双眸,无名野火在眼中肆意燃烧,谁都不甘示弱。

    一切的动作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,宁妄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,只是盯着那张转向她的完美脸庞,无数对策在脑子闪过。

    好在美神似乎并没有看到宁妄,只是随意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瞥去一眼。随着胖男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,美神终究还是转过了头,望了一眼前方的走廊,像是犹豫了一瞬,最终还是加快步伐跟上了胖男孩。

    宁妄发现自己一直在用尽力气支撑着双腿,才不至于不自觉地恐惧颤抖,而此刻,她就像花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顺着门板滑坐在地,瘫软无力的双腿不住地颤抖着。

    她在那一刻,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,那是一种不依靠于任何可怖画面而存在的恐惧,就好像那一瞬的对视本身就会让人对此产生恐惧一般。她也清楚地知道,至少在此刻,对方并没有杀死她的想法,可仅仅是带有攻击性的一瞥,就能让她本能地产生恐惧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对危险事物与生俱来的恐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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