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平淡。
好似两人相遇的地方不是机场，不是他逃跑路上的相遇。
顾修瑾站在原地，各种思绪在脑海里穿梭叫嚣。
身体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，又顿住。
苏叶为什么会在这里，她不是去找顾凌了吗？
她是怎么知道他要跑的。
两人都没说话，苏叶站在原地对他伸出了手。
顾修瑾只是看着，没有旁的动作。
苏叶既然出现了，那他今天肯定是……走不了。
她明明有喜欢的人了，又为何要抓着他不放。想到这儿顾修瑾嘴角露出苦笑。
他对苏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？
随手逗弄的宠物？
只可惜，他从来都不是温顺的宠物。
他是潜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毒蛇，只等一个机会，将敌人一击毙命。
只是，顾修瑾的眸子一直放在苏叶身上，没有离开过一秒钟。
两人无声的对峙。
半晌，苏叶轻轻叹了一口气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，“真是不乖啊。”
“顾夫人身体不好，身边又都是一群废物，长途跋涉说不准会要了她的命。”
听到这话，顾修瑾的眸子颤了颤。
“听话。”苏叶脸上不见丝毫怒气，嗓音也很是平淡。简单的两个字，落在顾修瑾耳中仿佛有千斤重。
砸的他一阵耳鸣，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虚化，瞳孔都在扩散。
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想……想他真的能逃出去吗？
他真的能离开这个人吗？
他……还是原本的他吗？
名为酸涩，郁闷，悲哀的情绪在心里不断的压缩，从胸腔迸溅到四肢百骸。
只觉得浑身酸软，后背发寒。
顾修瑾踉跄向前跌了一步，苏叶只是站在原地，漆黑黑的眸子一直盯着他。
对上那双眸子，恍惚间，顾修瑾觉得那不是一双眸子，而是看不见底的深渊，随时张口吞噬掉他的深渊。
短短的一段路，在顾修瑾眼中被不断的拉长，眼前只有虚幻的光晕和张着巨口的怪物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苏叶面前的。
时间被无限的放大，又无限的缩小，像是过去了无数的岁月，又像是只有一秒钟，短的让人猝不及防。
离得近，在苏叶眸中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。那双像黑宝石一样耀眼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。
“别杀他们。”顾修瑾伸手拽住苏叶的衣领，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。
离开的路上顾修瑾设想过无数次，两人再次相遇的场景。
可能是苏叶找到了顾凌，他一辈子待在国外，老死他乡。
还可能是他寻到了能人异士，主动回国，和苏叶对抗。
又或者是，在未来某天被苏叶逮到的时候，用恶毒的语言嘲讽苏叶难怪找不到顾凌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怪物。
最差的结果是，他没有逃跑成功。
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
他绝对不可能做别人的替身，即使是死，也不可能。
只可惜，这些都是设想。
只有顾修瑾自己知道，看到苏叶的第一眼，是松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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