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已经猜到了个大概，林轻舟的心里还是沉了一下。
眼前的这位老人，应该是在女儿去世之后过于伤心难过，不久后也跟着离开了人世，可是他只记住了女儿的离开，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已经死了。
应该是某些执念让他一直留在了这里。
“所以大爷，您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抓流氓呢？”
老人抬起了头，握紧了拳头，脖子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，恨恨地说道：
“你知道我家闺女是因为什么死的吗？就在这里，就是这里！她在这里遇到了流氓！那个流氓在这里偷窥小女孩！可是她没有见到那个流氓的样子，她报警，警察说没有证据，抓不到人！她告诉学校，学校老师还埋怨她，还骂她不应该报警！”
老人的声音哽咽了起来。
“农村孩子好欺负，谁都敢欺负她……我的闺女呀，可怜的孩子，就到处被人指指点点，连回到家里她都不高兴……我想到学校找老师评理，她不让。我知道的，她怕我生气，她知道我年龄大了，身体不好……”
老人抽了抽鼻子，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，蹲在了地上，抱头痛哭。
“怪我啊！都怪我！她从小就命苦，没爹没娘的，我把她从地里捡了回来，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，她对我那么孝顺，可是我没用，我保护不了我闺女，我那么好的闺女啊！”
“你说我多没用，那是我闺女，叫了我十多年爸爸的闺女！她从那么小的一个小娃娃，长成那么大，长成了比我都高的大姑娘，可是怎么就没了呢，怎么就没了呢……”
说到动情之处，老人颤巍巍地扇自己的巴掌，被林轻舟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。
“老人家，您在这儿守了有多久了？”
老人仍旧深深地垂着头，很闷很闷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不知道。我天天等，夜夜等，我不能让别的闺女像我闺女一样受欺负，我得抓住那些流氓，可我也抓不住，我都找不到欺负我闺女的那个流氓……”
“我来帮你。”
老人顿时停住了喃喃自语，猛地抬起了头，怔怔地望着林轻舟。
“我来帮您，帮您抓到当年的那个流氓，好不好？”
老人反手抓住了林轻舟的手腕，用了好大的力气，大到手都有些颤抖。
“真的吗？你真的可以抓到吗？”
林轻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，抽出右手，竖起了三根手指。
“我向您发誓，不管有多难，不管时间过了多久，只要我活着，我一定帮您抓到当年欺负您闺女的那个流氓。如果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他，那么我会用自己的方法，一定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。”
老人仍旧怔怔地看着林轻舟，认真地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，每一个字，仿佛是想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心里，直到最后，他整个人仿佛是卸掉了千斤重担一样，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下去，直接坐在了地上。
“闺女，你听到了吗？有人来帮你了，来帮我们了，是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小妹妹，她像你一样优秀，她说会帮你的……”
林轻舟抬眼看了一下四周，黑蒙蒙的烟雾已经消散了很多，红光笼罩的结界内，怨气正在慢慢地消散。
她知道，这位老人家，很快就要离开了。
她伸手扶着老人的胳膊，用力地将他扶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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