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沉寂，不朽堡垒除了上空高悬的月轮，只剩点点微火飘摇于密密匝匝的城区。
城中居民大都已经睡去，连平时最斗狠的帮派份子，在如此的黑暗海洋笼罩下，也不愿在街上游荡，尤其在都城城墙之下的贫民窟。
除了乞丐和收尸者。
乞丐们隐匿于黑暗，挖掘白天难得一见的珍宝——一些悲惨之人残缺的尸体。他们木然地，从死尸上扯下几块肢体、撕下几片血肉，作为第二天的口粮，投入家中的大锅。
他们坐在亲人家人尸体旁边，在周围一片啜泣声中，啃食咀嚼半生不熟的肉块。日复一日，这里的人们学会与死亡和疾病为友。
收拾者们，则会默默等乞丐们收集完第二天的口粮后，再把被摆弄得狼藉不堪的尸体聚拢，搬上骨制小车，运送到城外统一埋葬。
深夜，不朽堡垒戚风哀怨声中，参杂此起彼伏的碎尸分尸响动。
如此悲怆荒唐的景象，被站在一处高楼的许白尽收眼底。
“老实说，比起他们，在暗影岛当鬼魂，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”格温坐在高楼房檐边上，一双小脚晃荡着，目露不忍看着下方的贫民。
“确实。”许白叹息着应和，虽然他对诺克萨斯这副景象有过了解，可冰冷的文字，再怎么也比不过现实的景象。
“你想帮助他们吗？格温？”许白来到格温身后，毫不怜香惜玉，半边屁股就坐到格温肩膀上。
“好重！”格温拐动肩膀，把许白赶下来，反手双手一抓，在许白怀里躺下。
眼见许白和格温腻歪上，莉莉娅乖乖在他俩背后跪坐好。
“格温，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，但是……你救不了世人！”许白眯着眼睛，看着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的女孩，还不忘伸手去摸她光洁的脸蛋。
“我知道！”格温语气有点萎靡，却不忘把脸放到许白掌心，“本来还想抓点倒霉蛋，用作我鲜血魔法的原材料，可看见他们，叫我如何下的去手？”
听见格温的回答，许白忍不住睁大眼睛，打趣道：“好吧，看来格温你真被我带坏了。”
虽然许白的确认为诺克萨斯是修炼鲜血魔法的好地方，但也是因为诺克萨斯刽子手无数，身负罪孽的人很多，下起手来负担轻一些。
而格温……居然有对平民下手的想法？
“不是。”格温轻轻摇头，没有开玩笑的性质，“只是你带我去看了很多东西，很多人，很多事，让我明白，有时候作恶是行善的前提……”
许白一脸疑惑看着格温，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教了格温这种东西？
“可惜，实在是太可惜了……”伊芙琳突然从许白身体钻出，专注看着下方破碎的景象，眼中透露出渴望和贪婪，“你说我早的时候，怎么没有发现，这种好地方！”
“这里每个人，都背负比山还沉重，比海还浩瀚的痛苦！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天堂！”
“最重要的是，那种完全看不见希望的绝望，真令我着迷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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