羌人的新年在元月末。阿木支自立国号大成,把羌人较多的陇西、宁川二郡搅得一团乱。
二皇子磨刀霍霍,沈涧再三周旋,终于被二皇子当庭捅出与益州太守私相授受之事,以通敌之罪下狱。
闻讯,方书瑶静坐堂中,也未起身,面前摊着她的账本,淡淡道:“多谢二殿下亲自告知臣妾。”
二皇子背手而立,居高临下地俯视她,道:“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不太妥当。”
方书瑶抬起头,微微笑了:“年初二殿下就曾跟臣妾说过这句话,臣妾当时便觉得您说的有理,您还记得吗?”
二皇子漠然地打量她一阵,道:“你别装傻。”
方书瑶清冷的眸子骤然凌厉,迅速道:“臣妾从未装傻。”
二皇子被她的锋芒灼伤,兀自在堂中踱步,曼声道:“你哥哥都跟你说了吧?”
自然是说了的。二皇子以是否西征益州为砝码,要沈涧与方书瑶和离。虽然方书成未及多说便被打出家门,方书瑶想也想得到沈涧的诧异之情:千千万万羌人的命运悬于梁上,二皇子居然想的是娶别人的老婆。
当然,死囚沈涧当然是答应了的。
方书瑶回过神,面向二皇子投来的闻讯中带着情欲的目光,道:“都说了。”
二皇子就喜欢她这沉静不折的样子:“那,你意下如何?”
方书瑶站起来。
她虽比二皇子矮上不少,但身量纤细修长,丝毫不落下风,一字一句道:“他答应,我不答应。别人的命是别人的,沈涧是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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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书瑶的这个神情,将二皇子当场震慑得哑口无言。
那不像是贞洁,甚至不是忠诚,更像是一种疯狂的偏执,偏执到让他这个偏执狂也害怕的地步。
不久,他亲征益州,在几乎将阿木支逼死于宁川的时候,中瘴气身亡。
死讯传到顺天府,老皇帝瞬间老了十岁,颤巍巍去了死囚牢,隔着铁栅栏,与狱中沈涧对视半日。
老皇帝道:“朕真后悔收留了你。”
沈涧清瘦了很多,但衣衫干净,神色沉定,微笑道:“您是因我娘是羌人而后悔,还是因我爹不是您而后悔。”
老皇帝先是急怒,而后看到他坦然的神色,竟不由自主也平定下来。
半晌,他撩袍席地而坐,无奈道:“你若是朕亲生,该多好。”
沈涧眼眶发热。
他强自抑制住心底汹涌澎湃的其他情绪,笑道:“那臣再斗胆唤您一声父皇。父皇,您于儿臣有重恩,儿臣敢指天誓日地说,从未因我这羌人的血有过二心。更何况我这血脉来自我娘,我娘可是力拒匈奴的英雄,又如何会有如此狭隘的心。”
老皇帝的头低了下来,阴影覆盖了他的面部表情,沈涧看不出他是否哭了,只听他喃喃道:“渺渠啊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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