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如柳背上的冷汗全下来了。
“正是。”她又垂下几分脑袋，态度也越发乖顺。
李氏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轻拍两下，不轻不重，莫如柳却跟着她的动作打起了哆嗦。
“我听霜儿说，你这段时间住在尚书府里，不光得亲家的喜爱，就连我们宋府的姑爷都对你另眼看待，照顾不少？”
“柳儿，你还在宋家住着的时候，可没有这样的出挑，看来真是长大了，女大十八变啊。”
李氏语气轻柔，仿佛是在和莫如柳话家常，莫如柳却将其中的威胁听得清清楚楚。
她又打了个哆嗦：“我——”
“柳儿。”
莫如柳正要开口，李氏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却动了动，同时轻声截住了她的话。
“你长大了，可不能忘了报答你娘啊，是不是？”
莫如柳浑身僵住，抬头看向李氏，对上一双笑得别有深意的眼睛。
“……大夫人，”她深吸一口气，“母亲养育之恩，如柳断不敢忘，方才多谢大夫人及时赶到，救下母亲性命，大夫人对如柳有再造之恩，如柳绝不敢忘。”
低着脑袋极尽谦卑，莫如柳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。
所谓的母亲中毒，就是一场鸿门宴！
宋之霜想必是给家中诉过委屈了，李氏才要这般整治于她。
只要母亲的性命还攥在宋家手中，莫如柳便不能生出半分异心！
深深地呼吸着，莫如柳又将脑袋低下两分。
“大夫人的教导，如柳铭记在心，不敢违抗。”
“不敢违抗？”李氏又笑了笑，“可我怎么听着不是这么回事呢？”
莫如柳转了转眼睛，她去往尚书府后一直与宋家相安无事，眼下李氏突然发难，怕是和今早习武之事有关。
她暗暗攥紧了拳头，开口却仍是恭敬万分。
“如柳愚钝，请大夫人示下。”
“柳儿这话才是言重了，”李氏油盐不进，“若是愚钝之人便能将祁家搅得满堂彩，那岂不是要闹笑话？”
她话音落下的间隙，屋中房门一开，一个婆子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。
“阮夫人又吐血了！”
莫如柳猛地抬起目光看去，李氏的声音却更快：“凌大夫马上就到，你们照顾好阮夫人。”
婆子二话不说便把脑袋缩了回去。
凌大夫是宋家府医，精通针灸之术，疑难杂症经她之手，十有八 九都能好转。
可问题是……凌大夫正站在院中某处。
莫如柳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凌大夫，下一刻双膝一软，直直朝着李氏跪了下去。
“大夫人，如柳该死，不该背着宋小姐和姑爷说话，更不该听从姑爷的安排，如柳知错了！”
她狠狠一个头磕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额头传来冰冷触感的时候，一丝血腥气也传进了莫如柳齿间。
“诶呀，你这孩子，这是干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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