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重瑶觉得到现在为止，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她想象中的学宫生活应该是和各路人马斗智斗勇，然后她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，赢得学宫众人的尊重，顺带还能发现几个潜力股，趁机拉拢结交他们，为虞家多添几分助益。
但是看着面前言笑晏晏却能空手劈砖的粉裙少女，想起不管是武院大师姐还是术院诸葛师兄好像都一副很缺钱的样子，虞重瑶开始思考，画风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走偏的？
没等她思考出来，姜阮又出声问她：“虞大小姐，你想好要报哪个院了吗？”
“嗯？什么？”
姜阮解释道：“接引你的师兄没和你说吗？弟子们入学宫之后，就要开始考虑自己的分院方向，出于对能力和兴趣的双重考量，在到学宫报道后的第二天去找到负责相关事宜的师兄填分院意向表。”
虞重瑶认真回想了一下，那位诸葛师兄似乎真的没细说这个事。全程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”。
“我准备报工院，退盈肯定报道院，你呢？”
虞重瑶想了想：“我还不知道。”她忽然站起来，“我出去一会儿。”
说罢她便往外走去，绕了好一会儿，才绕出登云苑，又找了人问路，去到太清苑外，请人帮自己叫顾歧时出来。
“你是顾兄什么人？”身穿官绿色团云纹长袍的男子闻言，顿时十分好奇地问道。
虞重瑶抿了抿唇，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见她这样为难，梁言眨了眨眼，神色暧昧地宽慰她：“没事，我明白了。我这便去帮你传话，你稍候片刻。”
说完，他又看了看虞重瑶，总觉得她有些眼熟，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，只好将心底的疑惑压下，回了甲院里，找到正在自弈的顾歧时，彬彬有礼道：“顾兄，苑外有人找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是位姑娘，模样生得很好看。看起来……也很富贵。”
顾歧时执黑子的手微滞，他温声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多谢梁兄。”
却也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，只沉静地看向面前的局势纷乱的棋局。
梁言摇了摇头，没再多说什么。他生于市井之中，自有一套看人的法子。尽管顾歧时待人接物都称得上温和，但他仍然能看出他骨子里的傲气。
他的温和天然的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。
这样的人，总是难将旁人的话听进去。他多说也无益。
冷白的手捻着棋子，在灯火的映照下，白的愈白，黑的愈黑，好像深冬时节冷寂的一抔雪，落在寒潭上。
捻棋的人端坐于棋盘前，过了好一会儿，终究是没把棋子落下去，起身披了衣裳往外走。
纵然是八月，城中暑气犹存，但山间却已经隐隐有了秋意。夜里絮絮的风吹拂过来，又吹得满山木叶萧萧。
顾歧时缓缓走出太清苑，看见虞重瑶站在树下，不似寻常女子一般温婉贞静，反而昂着头，很洒然的样子。
眼见得他出来，虞重瑶便眉眼弯弯地笑开，拎着裙角朝他走过去，仰头看向他：“你知道明天分院的事吗？”
顾歧时颔首。
“你准备去哪个院？”虞重瑶又问。
顾歧时垂眼看她，“大小姐怎么这样问？”
虞重瑶坦荡地迎上他的眼神：“自然是因为我想同你在一处。”她说完，又戏谑地挑眉，仿佛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般，“顾歧时，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，连这件事都看不分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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