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歧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：“不扣分，但约莫要被劝退。”
虞重瑶皱眉，想质问顾歧时为什么恐吓自己，但转念一想，在奉安学宫这么个只争第一的地方，违规很显然比垫底更过分，好像被劝退也不是不可能。
郦先生继续说道：“这次遴训针对的是新一届全体弟子，申时之后，你们就要下山，不能携带银钱。去到山下后，就按照你们抽取到的身份在上陵城中生活，直至一月之期过去，想到破解之法，以答卷的形式交上来。”
这番话听在虞重瑶耳里就是：你们既然抽取到身份牌，要按照身份推演事情发展走向，那么必然要有逻辑支撑，而只有经过验证的事实才能支撑起严丝合缝的逻辑理论。
所以在你们交出答卷之前，需要向主考官证明答案的可行性，所以你们得先体验生活。
“每个院系所出考题不同，将来在山下如若遇到，你们可自行划分敌友，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们，遴训结束后，只会有一个第一名。”
虞重瑶听在耳里：别想着利益无关就可以抱团取暖，不管是输是赢你们所有人都要争，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奉安学宫“永争第一”的创学理念。
“接下来你们可以回苑舍收拾行装了，等钟声敲响，会有人送你们下山，至于你们在山下的行踪，也会有人暗中跟踪记录。言尽于此，诸君，好运。”
这次虞重瑶只听懂了郦先生后半句话，有人暗中跟踪记录意思很简单，就是别想着作弊，得老老实实按照身份牌在上陵城谋生。
但是“会有人送你们下山”这句话，虞重瑶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，上山和下山的路难道不是一样的吗？他们报道的时候能自己上山，怎么下山还要人送？
抽完身份牌后，虞重瑶就回了登云苑。
西斋里，几个丫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家小姐。
除了最后来的雁葵，剩下三个都是很早就跟在大小姐身边了，几乎没怎么和大小姐分开过，如今甫一听闻大小姐居然要离开她们独自生活一个月，丫头们除了不舍还有些不放心。
“大小姐……要不还是算了吧，奴婢听说国子监比之奉安学宫也不遑多让，最要紧的是没这许多规矩，不如奴婢随您回去向老爷说一声，现在退学还来得及。”雀兰忍不住劝道。
她家小姐身娇体贵，从来出行都是乘舆驾马，身后仆妇成群。若真让她去和普通人一般过日子……
雀兰无声叹了口气，十分担心。
虞重瑶却很坦然地摆了摆手：“不妨事，不就是一个月吗，再说了，郦先生说过，到时候会有人暗中跟踪记录我们的行事，这是监视，也是保护。想必我要是真快饿死，跟着我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。”
虞大小姐觉得，相比起梦里她要流放千里，然后冷冷清清地一个人死在风雨交加的夜里，郦先生出的这道考题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再说了，不是还有顾歧时吗。
她只要抱紧顾歧时的大腿，一定能凭借他的聪明才智，从而让她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。
虞重瑶收拾完东西，又让侍女们重新为自己挽了个繁复的发髻，往头发上插了好几支金钗玉簪，又换上锦裙华裳，腕上也戴了两只玉镯子后，才想起来交代侍女们：
“我不在的日子里，你们记得把我的院服拿去找寒枝娘子改一改，让她用金丝银线给我绣些好看的花样，还要按照院服的样式再给我做个五六身一样的，每件绣的花样都要不同。”
她说完，见侍女们点了头，随后便听见渺远而厚重的钟声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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