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重瑶走到尽头,便见着坐在桌边低首饮酒的年轻郎君。
他穿着一袭霜色长衫,在这声色犬马的惊鹊园中,仿佛色彩浓烈的水粉画上落下一点淡泊的墨色,清绝而孤寒。
虞重瑶眼里漫上笑意,她走过去,在年轻郎君面前坐下:“你是跟着我来的?”
不等他说话,虞重瑶又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:“不用想也知道,定是如此。”
年轻的郎君抬起头来,露出平平无奇的长相,他语气淡淡:“姑娘认错人了。”
虞重瑶摇了摇头:“你这张面具不行,能遮皮相,却不能遮骨相,戴在你脸上,实在是假得有些过分了。”
不错,这人正是戴上了人皮面具的顾歧时。
虞重瑶没有说出口的是,她对顾歧时的气质身形早已经熟到不能再熟,即便不用看脸,单看他端坐在人潮之中,垂眸饮酒,她就能确定他的身份。
伪装被戳穿之后拒不承认也没什么意思,顾歧时从善如流地温声道:“大小姐慧眼如炬。”
他语气太平静,也太温和,仿佛方才出手伤人的人不是他。
但他越是如此,虞重瑶便越忍不住拿他和梦里那个杀兄弑父的暴君做对比。
想起黄衣公子手腕上血红骨白的伤口,虞重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,几乎废了对方一只手,顾歧时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她说话,这人果然不是个善茬。
不过没关系,她也不是什么好人。
她笑眯眯地从他身前拿了只酒盏放到面前,一边斟酒一边问他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?”
顾歧时看了她一眼,道:“我若说只是巧合,大小姐信吗?”
虞重瑶对此不置可否:“你这样说,我信你便是。”
“你现在在哪里落脚?要不要去我在的客栈?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遴训的事。”她抿了一口酒,“我对当大师姐没兴趣,但我想赢,你呢?你想当新弟子中的第一人吗?”
虞重瑶以前养过一只小狗,是她从街上捡的,一开始那只狗被人打断了腿,对任何接近它的生人都怀着十足的戒备心,但后来虞重瑶总是给它送各种各样的好吃的,还让人给它搭暖和的小窝,慢慢地,它也就和虞重瑶开始亲近起来了。
她觉得,想讨好顾歧时,和养狗应该也差不多,反正就是他想要什么,她帮他搞到手,他饿了她就送吃的,他冷了她就送衣裳,只要她持之以恒,顾歧时总有一天会把她当做自己人。
“如果你想,我就帮你。顾歧时,我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她弯着眉眼,说出口的话云淡风轻,神情却是十足地认真。
顾歧时反问她:“大小姐想让我当这个第一人吗?”
虞重瑶隔着轻薄的白纱,探究地看向他眼底。
她有些拿不准顾歧时问这话的意思,但唯一能肯定的是,怎么答都有错漏。
——若是说想,那为什么想?纵然奉安学宫中不看出身,只以才能论高下,但顾歧时毕竟身份特殊,他若是成了第一人,将来恐怕整座上陵城里的大人物,都要将目光放在他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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