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重瑶到沧浪馆时，便见着顾歧时正在伏案作画。
她走过去，打量了顾歧时一会儿，确定他没受伤后，方才噙着笑问道：“听说你今日和王观打了一架。好端端的，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？”
顾歧时垂眸，心平气和地反问她：“大小姐今日是来兴师问罪？”
虞重瑶皱了皱鼻子，上前一把将他的笔夺下：“兴师问罪谈不上，只是有些好奇，向来温润如玉的质子殿下，怎么忽地这般行事？”
“让我猜猜……”
她话说到一半，顾歧时便淡淡打断她：“不必猜，我与王公子，不过是有些私怨，不劳大小姐费心。”
私怨？
虞重瑶好笑地看着他，他在上陵城这些年，她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和谁有什么私怨。
怎么偏偏这会儿就有了？
怎么偏偏那人就是王观？
虞重瑶将手里的笔放下，背过身去：“不说便不说吧，那我这就去给王观送伤药，你不肯告诉我，他总会告诉我。”
她等了一会儿，没听到顾歧时答话，冷哼一声，开始往外走。
顾歧时闭了闭眼，在她即将走出房门时，开口说道：“是因为你。”
虞重瑶骤然笑起来，她欢喜地转回身，脸上的笑意带了些争强好胜的意味，逼问他：“是因为你听说我要去给他送羹汤，心里吃味了，这才去找他的不痛快是不是？”
“你妒忌他，是不是？”
“你心里喜欢我，是不是？”
她一连问了三声“是不是”，问得顾歧时避无可避，只得盯着她，定定道：“是。”
他几乎是无可奈何了。
只能让虞重瑶就这样成为一个胜利者。
即便患得患失，即便心有疑虑，可是在她面前，他所有的隐忍与算计，好像都只能丢盔弃甲，溃不成军。
他向来是拿她没办法的。
但他甘之如饴。
他愿意这样输给她，一次，一时，一世。
虞重瑶听见他的回答，怔愣之际，唇边的笑意也忍不住柔和了下来，她轻声道：“我也是。”
“顾歧时，我心里，很欢喜你。”
“不是因为你以后会成为北邺国君，也不是因为你智谋深远，只是因为你这个人。”
她一想到这个人呀，心就不自觉地柔软下去，就觉得天阴天晴都好，花开花落也好，总归万物都有它们的可爱之处。
她慢慢地走到顾歧时面前：“我喜欢你，是想要以你之姓，冠我之名的那种喜欢。”
顾歧时抬起头，目光柔和，他将面前的小姑娘揽入怀中，温声道：“何其有幸。”
何其有幸，这一生飘零无依，能于此世遇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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