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宴之时,孟莘莘被乳母带进后堂暖阁中休息。
待宴席结束,赵太后便前往暖阁,要将这小奶娃带回荣孝宫去。
她住着龙头拐杖,方到暖阁门口,便觉身后有些许动静。
回头一瞧,不由冷声,“景沅,你跟在我后头做什么?”
沈景沅一惊,一言未发,只沉沉垂下头去。
赵太后屏退了左右,一人进入暖和,倒又唤了他进来。
四下里没了旁人,赵太后一改在外头生冷的面色, 变得温和了许多,“我瞧得出来,你喜欢孟家那丫头。此处没有旁人,既想瞧她,这便去吧。”
暖阁里一道屏风,将室内隔作两半。
孟莘莘便被安置在屏风之后的贵妃榻上。
沈景沅薄唇抿紧了,深深朝那屏风望一眼,却又近乡情怯似的,迟疑了片刻,终是摇了摇头,“算了,孙儿怕吵着妹妹睡觉。”
见他如此细心,太后不由笑着夸赞:“你是个好孩子,打小就懂事,待我这把老骨头也十分耐心。要不是瞧在你的面子上,我才懒得管一个外姓的小丫头。”
“皇祖母!”
沈景沅闻言,忽而极其郑重地喊了一声,随后便“噗通”一声,直挺挺跪在了地上。
赵太后一惊,伸手欲扶他起来,他却纹丝不动,字字恳切道:“您肯收养莘莘,孙儿拜谢!她当真是个福运加身的人,还望您看在阑国国运,与孙儿的薄面上,日后善待于她。”
赵太后不由讶然,“你与这奶娃娃非亲非故,怎得对她如此特别?”
沈景沅摇一摇头,却不肯多言。
赵太后深吸一口气,嘶声道:“哀家答应你便是,快起来吧。”
他起了身,目光便直直望向屏风,好像能把那牙雕的屏风望穿了,直望见后头的女娃似的。
上一世,他实在亏欠她良多。
而这一世,自打他落地之日起,便已筹谋着如何护她周全。
他与赵太后,在前世亦无过多来往。
只因他那时满心功利,而这位皇祖母从不干涉朝政,对他夺权争位并无太多助力。
重来一次,他断定太后是收养莘莘的最佳人选,于是自打学会了走路,便常嚷着叫乳娘陪他过来与祖母玩乐。年龄稍长后,更是风雨无阻,日日来到荣孝宫请安。
时候一长,祖孙二人自然亲近。
仗着祖母对他疼爱,他这才得以请求她将莘莘救出火窟。
任凭心智再如何成熟,他的身体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。尚有婴儿肥的小圆脸上,是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,眸中却藏着深邃又苦涩的目光。
这反差,叫赵太后不由轻笑了一声。
她活了这么大年纪,见惯了人间的奇闻异事。
以前也曾听说过,有些人前世执念太深,哪怕身死也难以消弭,便会带到今生,继续与那命定之人纠葛。
想来,她这年幼老成的皇孙,对那孟家小娃,便是这样一种情形。
叹了句缘分无常,她便沉沉说:“你既对她如此上心,便随哀家去瞧瞧她。”
沈景沅依旧迟疑,“我……”
“不碍事的,小孩子吵醒了再哄就是了。”
赵太后安抚一句,沈景沅到底舍不得与孟莘莘见面的机会,陪着祖母一道绕过了屏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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